- 丨文学的要义
- 你说文学的要义是什么? 鲁奖评委王春林教授说:好作品必须是对生活的独到理解和发现。鲁奖获得者马金莲说,是写作和阅读的“心花怒放”。鲁奖评委梁鸿鹰说,创新。因为千人一面的东西过多,精心打磨得不够。鲁奖获得者刘大先说,是一种价值体现。以此可以类...
- 鲁奖6+6丨一个写作者对自己最好的庆祝,无非是继续写作
- 蒋殊(以下简称蒋):首先要恭喜您获得第七届“鲁迅文学奖”,也感谢您给读者奉献了一部优秀的散文作品《山河袈裟》。领奖时您的获奖感言,还记得吗? 李修文(以下简称李):全文不记得了,但是其中的某些观点还是记得的,我当然很高兴获奖,但还是提醒自己...
- 书签人物丨路
- 一 那个瘦瘦的少年紧绷着脸从小区门口出来,瞟了一眼这辆丰田的车牌后,气鼓鼓地拉开车门。怕司机看不见自己给的脸色,猛地把自己和一只耐克双肩包往车里一掼,又“砰”一声大力关上门。 收音机正在播雨季注意事项: 要避免在低洼地带、山体滑坡威胁区域行...
- 中篇小说丨吹死
- 1 无量山,因山高不能跻,有足难攀,故为无量。 足是脚,足是心。 阿本枝踮着脚尖,从无量山那边的同学自正红家回来,天都快收尽了黑。他到老叔的房间门口,冲里边点了点头,就回到自己房间,没了声响。 老叔犹豫再三,还是没过去询问。老叔本来是个掖不...
- 中篇小说丨合成营
- 一 孟镇南跟孟小北是三年前结下的仇。每次想起孟小北吊儿郎当的样子,孟镇南就恨得牙痒痒。 两天前,孟镇南接到旅部的通知,带领合成营参加大演习,部队还在路上,军部又来了通知,命令他担任这次红军的总指挥,指挥红军部队迎战蓝军。本是高兴的事,结果因...
- 短篇小说丨二宝的歌谣
- 小寨子里的人们谁也不知道二宝的姓氏,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,何年何月留在了小寨子里,只知道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寨子里了…… 十八岁的二宝长相很不起眼,粗壮敦实,厚嘴唇显得很憨厚,二宝不爱讲话。 天擦黑的时候,二宝扛着他的宝贝,一支硕大的铜铸造的火铳...
- 短篇小说丨探亲记
- 想到明天要去连云江探望刘老师,邵子川不免有些小激动,他居然失眠了,眼睁睁挨到了天明。在此以前,他很像一架老掉牙的放映机,老是嘎嘎嘎地发着沉闷声音,给人的感觉是——它似乎随时随地都要断掉般地抖动着。于是浮在脑海里的影像也颠三倒四,一会儿清晰一...
- 短篇小说丨开会
- 公路的右侧,堆着几台正待修理的农用车,有侧翻在一边拆卸下来的轮胎和方向盘,修理的扳手和器具混杂在零部件里,被阳光暖暖地照着,也被尘土肆意地包围。越过这些大部头的器具,是几间低矮的平房,门上有用碎布块缝在一起的门帘。这房子四周,除了延伸向远处...
- 微篇小说丨剑圣
- 在丰城,梅小芳有一外号,叫剑圣。 梅小芳是旦角,本不叫梅小芳,叫什么,人们已忘记,只记得他初出道时登台亮相,启朱唇,展烟眉,唱道:“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,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。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,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……”那声音,珠圆玉...
- 微篇小说丨聋子阿公的秘密
- 自我懂事起,阿公就只有一只胳膊,且听力不好,我们喊他聋子阿公。 在我和弟弟之间,阿公对我更偏爱。但凡有点好吃的,都舍不得自己吃,总要偷偷留给我。弟弟不止一次到母亲那里告状,说阿公偏心!可每次母亲听了,都只是微微地笑。 随着我渐渐长大,我发现...
- 微篇小说丨崭新的破球衣
- 儿子十一岁,白白胖胖,篮球打得棒,被同学们封为“灌篮高手”。小家伙十分得意,冲着这封号,每天清晨,我们都还没醒,他就走了,练球十分积极。 好马配好鞍,好人配好衫。儿子心之神往有一套好球衣。 五月的一天,我和我姐我妹三家人聚会,儿子嘟着胖胖的...
- 微篇小说丨泡泉
- 刚刚退休的王副县长,经不起对门李大厨一再忽悠,穿好浴衣,对着镜子照了又照,这才忐忑不安地下了楼。 “你这是临上轿扎耳朵眼儿呢?”李大厨在楼下等候多时,一条浴巾搭在白花花的肩上,冲着文绉绉的王副县长喊完,又说,“今天咱们要认识一位部长。”“什...
- 术与道丨从经典阅读谱系观察当代青年作家
- 一 最近几年来,一批又一批85后、90后写作者通过文学期刊与出版物、征文比赛、文学奖项以及各类新媒体平台的推介,涌入人们的阅读视野,让置身文学现场的观察者时常有应接不暇之感,随之而来的,也有种种疑问或争议。有一种声音认为,这些年轻写作者大多...
- 散文精粹丨向着山村行走
- 一 山与山之间,貌似抱在一起,却隔着一个狭长的山坞。坞很深,深得似乎走不到坞底。尤其,杂树林与毛竹林交互茂密的山场,似乎鸟叫一声,山就合得紧一些。而古道、石亭、茶山,以及田野、菜园、溪流、村庄,都成了山坞与山坞之间的过渡。 鲍家、程家,像在...
- 散文精粹丨海上的父亲
- 父亲每每回家,携一身淡淡的海腥味。这个深谙海洋之深广与动荡的人,从来不会在家逗留得久,船才是他漂浮的陆地。以至于在从前的许多年里,在我童年、少年甚至更长的时光里,父亲对于我来讲,更像个客人,来自海上的客人。 那艘木帆船,是父亲海员生涯的起始...
- 散文精粹丨青春、录像厅及其他
- 那年九月的雨水莫名其妙得多,洗不净脚丫子,上面还粘着泥巴,我吃力地提着一蛇皮袋子书和几件陈旧的换洗衣服,裤裆里紧扎着一小叠学费,不知所措地来到县城复读。 潮湿而促狭的县城很小,傍着一条叫资江的河流。主街道短得如盲肠,这是肚里有墨水的人文绉绉...
- 诗歌丨李樯的诗
- 自在 几尾小鱼儿在窗外 的池塘里 一动不动,鱼尾如天上 滑翔的翅膀 我坐在窗内,忍不住动了一下 如静止了许久 突然轻摆的鱼尾 在水面划出层层涟漪 卧室 落地灯的黄色光线柔和得 恰到好处,跟窗外的夜色一样 安静达成对白日的谅解 大皮球在地垫上...
- 诗歌丨剑男的诗
- 早春 原野是一块块绿起来的, 有的浓,有的淡 有的厚密,有的疏朗 静止时是一块 绿色的毯子,微风吹过如一件宽大的绿袍 大地正一点点醒过来,像一个 正在发育中的少女羞涩地站在山冈上 风一鼓动,青春的身子就在她绿衫中颤动不已 等待宰杀的年猪 乡...
- 诗歌丨安庆禅意(组诗)
- 迎江寺 泊在长江北岸 一泊,已逾千年 两只锈迹斑斑的铁锚 锁住一个古城的咽喉 尽管江水日夜浩荡 你依旧是一艘风平浪静的船 击破长夜昏沉的钟声 抚摸大殿里每一件法器后 随波逐流 祈祷之人的心思 又回到了空寂 振风塔无疑是镇宅之宝 像高高耸立的...
- 诗歌丨唯有秋天温柔如琥珀
- 一 云朵翻过南山,相比夏天 多了些从容,少了些急躁 凉风一路吹来,万物俯首 世界安静祥和,大地谦卑 唯有秋天啊,温柔如琥珀 此时,谁安卧在南山脚下 看阳光堆积,听白桦叶落 记忆的石头在流水里滚动 身体的缺口今晚就要闭合 唯有秋天啊,温柔如琥...
- 诗歌丨抵达(组诗)
- 窗 外 我们通常隔着这层玻璃 透明 又保持必要距离 现在我终于把它打开 在同一片空间里 时光旋转 阳光,空气和大地的给予 没有迟疑,没有厚此薄彼 蝉声与鸟鸣,已陪伴我们许久 没有打扰的节季 我是临窗早读的书生 在你绿色的顾盼里,再一次 ...
- 诗歌丨沙蝎的诗
- 正午里传来电锯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此起彼伏 我被惊醒。透过午睡的玻璃窗, 看见死亡多日的白樺醒着。 木质里潜伏着上万匹骏马。 四层楼的小客厅低悬于正午, 是木匠最中意的驯马场。电刨如马鞭, 木匠是最优秀的驯马师—— 木屑纷飞如马鬃。 你看见...
- 诗歌丨在北塘(组诗)
- 北塘的芦苇 北塘的芦苇和不是北塘的芦苇 都是芦苇。像北塘的居民 迁居到了他乡乃至异国 也还说自己,是北塘人 城市的大脚在到处走动 北塘的芦苇躲躲闪闪 她怕这大脚踩到了自己的性命 那样就断了自己绿色的香火 隔着宽宽的马路,北塘的芦苇 天天看霓...
- 诗歌丨尘世(组诗)
- 远与近 远山不远, 只需一只白鸽借我一双翅膀。 威尼斯不远, 我站在地球仪前伸出一根小拇指, 就可搭起一座桥。 尘 世 寒冬,对河滩的那片芦苇荡 多一些恭敬和宽容吧 它们在花败叶枯的季节 在没有一件棉衣可以裹体保暖的境遇下 瑟瑟发抖地站...
- 文学ABC丨人间多落寞
- 芋艿记 芋艿,土话叫芋头,天南星科植物的地下茎块。南方的三月平畴,雨季刚刚开始,翻耕出来的稻田灌满了水,亮汪汪。家燕衔泥筑巢,唧唧唧唧,在雨中翻飞。从田里翻出芋种,苗(下种)到垦成垄的地里。芋子裹着潮湿的腥泥,青白色芽尖像斑竹刚破土的笋芽。...
- 文学ABC丨缘于草木,一种赋格式的写作
- 饶北河,仿佛散文家傅菲的故事宝盒,草木山川、人事因循、故物光泽等,皆如汩汩之泉水,常不择地而涌。而他的故乡枫林盆地则是集中的点位,作为经验再现的原点而存在。目光再延伸一下,以闽浙赣为代表的南方大地的褶皱,则构成了其写作丰富的矿藏所在。一个散...
- 文学ABC丨草木的神化还是生活化?
- 傅菲是我一直关注的一位当代作家。近十年来,他相继出版了散文集《炭灰里的镇》《生活简史》《南方的忧郁》《饥饿的身体》《大地理想》《傅菲作品·瓦屋顶下》《傅菲作品·通往时间的上游》《傅菲作品·万物柔肠》《木与刀》《...
- 非虚构丨1950,淮河对你说
- 第一节 暴雨落在“三八线”上 也落在了皖北平原 1 1950年6月25日,星期日,凌晨4时。 朝鲜半岛海州湾的最深处,一个原名“孤竹”,盛产梨子、砚台和墨的地方,一条东西走向的纬线“三八线”,正在无边的暗夜里静默。 夜色漆黑,大雨滂沱,雷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