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一公司高管拿烟头烫伤同事 当事人:拒绝和解 / 头条资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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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观见习记者 韩玉近日,陕西新奥新能能源发展有限公司的员工刘先生发文称,在今年2月5日公司年会聚餐时,公司高管高某多次用言语挑衅自己,直言:“我就要收拾刘某这种不听话的人,我要的是森林,不是树木,更不是刺头。”刘先生称,当时自己一直低头忍...

正观见习记者 韩玉

近日,陕西新奥新能能源发展有限公司的员工刘先生发文称,在今年2月5日公司年会聚餐时,公司高管高某多次用言语挑衅自己,直言:“我就要收拾刘某这种不听话的人,我要的是森林,不是树木,更不是刺头。”

刘先生称,当时自己一直低头忍让,后高某不止一次把燃烧的烟头按在自己的脸上,还问他:”疼不疼?烫不烫?疼就对了,这样你才能长点记性!“

对于事情发生的原因,刘先生想不明白。他表示,自己的业绩并没有拖后腿,即使工作时有什么失误和过错,也不该遭此待遇。

刘先生称,公司十几名员工亲眼目睹,自己全程没有反抗,而后选择了报警,并到高新人民医院进行验伤,诊断显示,脸上两处烫伤疤痕。

西安一公司高管拿烟头烫伤同事 当事人:拒绝和解

刘先生说,事情发生后,他便向集团公司党委实名举报高某和公司,但目前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。过完年之后,高某也和自己联系,表示当时是他酒后无意行为,但刘先生对此并不能接受。

此外,刘先生还透露,目前他正在家养伤,公司也没有批病假去治疗,他已经将相关材料提交警方,警方表示还在调查中。

西安一公司高管拿烟头烫伤同事 当事人:拒绝和解

图片来源:今日头条

刘先生认为,这是一场极其恶劣的职场暴力,对自己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损伤。他拒绝和解,不要赔偿,只希望公司能够严肃查处施暴者的违法违纪行为和相关人员的包庇、阻挠责任。

3月21日下午,正观新闻记者尝试联系刘先生,对方尚未回复,记者多次致电陕西新奥新能能源发展有限公司,截至发稿,涉事公司电话无人接听。

编辑:石闯

统筹:石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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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西一员工年会被高管烟头烫脸:疼才长记性,网友炸了!

3月19日,陕西西安。陕西新奥新能能源发展有限公司员工刘先生称,今年2月5日公司年会聚餐时高管高某对自己言语挑衅、烟头烫脸。刘先生表示,或因平时开会汇报项目时多解释了几句。事发当晚就给公司高层说了这件事,高层只说会处理之后就没了下文。年后高某和解称是喝了酒不小心。刘先生表示,并不接受,希望公司能做个公正调查,给自己一个公道。

网友评论

网友:这算故意伤害吧

延伸阅读:

家具厂员工集体脱衣跪地自扇耳光 经理回应:自愿的

网传东莞一家具厂在培训员工时,“情绪激昂”的员工在集体跪地自扇耳光的同时,一边脱掉上衣,一边高喊口号,甚至双手猛烈拍地……其疯狂状态让人瞠目结舌,该视频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。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 ▲相关爆料视频。图据网络

据“西安商报-漩涡视频”报道,事发地为广东东莞市大岭山镇一家名为“美得丽”的家具厂。

工商资料显示,美得丽家居(广东)有限公司是一家从事家具设计、生产和销售的公司,地址位于东莞市大岭山镇厚大路。

红星新闻就此多次拨打涉事工厂负责人的电话,但对方一直未予接听。


但早前,该家具厂品牌经理张敏接受“西安商报·漩涡视频”采访时承认,“是在我们公司发生的,这是我们请第三方的培训机构,针对我们全国12个最优秀的经销商跟店员一起做的培训,培训的内容就是心灵成长跟打造团队。”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 ▲培训现场画面。图据网络

“这只是我们的一个镜头,我们的经销商想要让员工看到他自己最激烈、最巅峰的状态,经销商自愿用这样的形式来表现他最巅峰的状态。这不是每年都有的培训,一年最多一次。我们刚培完训,现在所有员工状态非常好。”张敏说。

10月28日上午,红星新闻与东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大岭山分局取得联系,相关工作人员告诉红星新闻记者:“昨天下午接近下班时,我们接到市局转来的网传消息,今天已经派出监察人员下去调查,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。”

随后,东莞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新闻发言人助理也向红星新闻证实:“(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)这事,我们已让属地的大岭山分局介入处理,目前还在调查中,还没反馈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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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网络上被渲染的“自尊”——至少很多身在世硕的人,会觉得那些打抱不平与嘲笑他们软弱的声音“太过轻巧”,工人的去留更现实,也更沉重。多数人不会离开,因为要等着拿工资、拿返费,这是他们维系生活的基础。而离开的那些人,往往有更实际的考量。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

9月4日,厂牌被扔到地上那天,大部分的现场工人,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。他们混在人流里,在地上慌张地寻找自己的厂牌,然后等待工作人员的下一步指令。发厂牌,只是冗长入职流程中普通的一环。几位当天在场的工人告诉每日人物,他们甚至没把这当成“一件值得谈论的事”。

开始感到愤怒、不适,意识到关于“自尊”的问题,是那则视频在9月5日发酵后。视频画面里,穿着红色马甲的工作人员,笔直地站在一张桌后,念一个名字,扔一个厂牌。厂牌被随意地掷在地上,就像是随手扔一张纸屑。工人们上前弯腰捡起,偶尔会在桌前围堵——在众多不起眼的厂牌中找到自己的那张,需要一点时间。混乱中,也有人不小心踩到刚扔下的厂牌。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

▲ 引起争议的证件发放现场。图 / 网络

这是一块灰色的、和普通饭卡一样大小的牌子。印在正面的,是员工个人照片。而背面,是公司“快乐工作,幸福生活”经营理念的介绍。一张写着员工姓名、宿舍区、工作部门的贴纸,会挡住下方更具体的理念阐释,但还是能看出一些关键语句:“透过企业团队间的互相合作扶持,使所有员工皆能享受工作的乐趣与价值……最终,以达到‘幸福生活’为大家共同的目标。”

那些发厂牌的视频展现了与“合作扶持”完全相反的一面。视频下方的评论里,有人说:“这厂应该倒闭了。”“这还是人干的事吗?”“为什么当时没人反抗呢?”后来,网络上甚至传出昆山世硕爆发“大规模离职潮”“新车间产线瘫痪”。

故事的主角昆山世硕,是苹果在大陆383家代工厂中普通的一家。9、10、11月,是工厂生产的高峰。在中国,双十一和除夕会陆续到来,而西方的那些朋友,将为最热闹的圣诞做准备。因此,8月开始,这些工厂会开始大量储备工人。扔厂牌事件,就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。

不过,一件被多方证实的事是,大规模的离职与产线瘫痪,只是网络谣言。在这样的工厂,工人的流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。一名负责给世硕招聘的中介告诉我,世硕是一个接近5万人的大厂,每天有新人来,也有旧人离开,每天大概会新招一两千人。

相比网络上被渲染的“自尊”——至少很多身在世硕的人,会觉得那些打抱不平与嘲笑他们软弱的声音“太过轻巧”,工人的去留更现实,也更沉重。多数人不会离开,因为要等着拿工资、拿返费,这是他们维系生活的基础。而离开的那些人,往往有更实际的考量。一名当天在场的工人告诉我,他没干几天就辞职了,但并非因为扔厂牌,而是因为“工作太辛苦,两班倒,每天10小时,物件重,磕手”。另一位还在世硕流水线上的工人说:“这次大部分人离职,都是正常的流动。有些人拿到返费就走了,有些人觉得其他工厂返费更高。”还有些理由更为简单直接,“人太多,安检要等很久,一个柜子人挨着人,体验太差”“没有分配到想去的产线”“和组长吵架了”。

这样的流动,在工人们的话语体系里,被称为“挑战电子厂”。在一个名为“挑战黑厂”的群里,他们熟稔地分享各家电子厂的特点,哪个岗位轻松,哪条产线压力大,怎样能分到好岗位,又如何和产线领导斗智斗勇。在他们眼里,没有一个工厂是“好”的,只有相对来说没那么烂的,所以一律称为“黑厂”。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是,他们仍要在这样的工厂里日复一日流动,所谓挑战,更像是认清现实、货比三家的过程。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

▲ 昆山世硕回应称生产一切正常,大规模离职是假消息。图 / 抖音@图+社区

一份《制造业蓝领灵活用工研究报告》分析说,我国有超过4亿的蓝领群体,但他们的工作待遇和处境都不够理想。

在世硕工作的刘杰(化名)是这4亿人中的普通一员。我刚认识他时,他正在一个群里抱怨:“我们线也不知道啥情况,领导张口闭口你妈的,这两天骂走好几个人了,我拿到返费就要赶紧撤。”他的QQ空间里,还留着上一家干过的工厂的照片,文字配着“挑战昆山XX电子失败,提桶跑路”。

18岁的陈辰(化名)是其中特别的一个。他刚在夏天考完高考,和父母吵架,离家出走,决定出门磨练自己。来世硕是他打的第一份工,没想到就遭遇了被扔厂牌的故事。不久后,他就离开了世硕,回家等待专科学校开学,准备好好学习一门技能。

以下是他们的自述:

“这些事每天都在世硕发生,没人会特别讨论这件事,哪有那么多功夫。”

第二次挑战电子厂的刘杰,24岁

来世硕前,我在昆山另一家电子厂工作。

那是一家生产路由器盒子的小厂。机器坏了,我要找技术员维修,技术员爱搭不理,组长又总是骂我们。而且在那里,生产速度快的机器,都是那些年纪大、资历深的人看着,生产慢的机器则要我们看。有时订单少,厂里也会让新人休息,比如五一的时候,老员工只放2天假,我们要放5天。对我们来说,加班意味着赚更多钱。工人都想多加班。很多人会因为这个离职。

我干了两个半月就辞职了。找了中介,中介问我想不想进世硕,当时我不想浪费时间,只想赶紧找到下家,就进了世硕。

在世硕,我是流水线上很普通的一个。我们这条线上,就有100多个人。

每天要工作10小时,但算上坐厂车来回的时间,换衣服换鞋的时间,排队安检的时间,吃饭的时间,大概一共得花掉13小时。世硕人多,每次安检要等好久,有的安检门太敏感了,好多人都要过好几遍。这种电子厂都这样,不能带含铁的东西,又怕工人偷手机、拿料件,而且不能带手机、打火机、手表、耳机。

工作就是对着一条流水线,所有的手机都在上面流转。每一站,负责不同的工序,第一站的工人,把手机拿起来,做完他们的工序,再把手机放回流水线,让手机往下流。

我是负责给手机装Wi-Fi。我们要把一个很小的部件,按进手机右下角的扬声器上方。因为太小了——大概就和QQ聊天框的字体一样大,很难扣上去,一旦太久扣不进去,上一站流下来的手机就会堆积起来,我们的目标是不堆积。我干了两三天,才越来越熟练。

我们这一站,有4个岗位,老员工都走了,现在我是主力。昨天来了新人,我给他们示范了步骤,然后分享了一些经验。我会告诉他们,实在扣不进去的,就交给我咯。一个人一天要完成大约1000部手机的Wi-Fi安装。完不成会被骂,能帮一点是一点。每次做完,手指都会觉得酸,最痛苦的还是坐太久,屁股疼。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

▲ 生产线上操作的工人。图 / 视觉中国

和流水线上的领导相处,是更麻烦的。我们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,(线长、组长)张口闭口“你妈的”,这两天骂走3个人了。

第一个人,是坐我对面的一个年轻女工。她把自己做完的手机,堆在一起,没有放到线上,然后统一将这些堆起来的手机放下去给下一站做。她觉得自己是出于好心,省得下一站的工友要一个一个地去拿。但是组长在后面看到了,就让她做完一个,就放到线上一个,声音吼得挺大的。那个女工生气了,就和组长吵了起来。后来就不干了。

第二个人,是一个17岁的学生工。在世硕,有很多未成年的学生工,今天我们站还来了一个16岁的,来支援。当时,那个学生工边干活,边嚼槟榔。结果,他被组长发现了,他解释说“没精神,想提提神”,组长直接开骂:“没精神你来你妈啊。”那个学生就走了。组长骂人的情况,在这些工厂里,都还挺常见的。其实真正的高层,都挺客气的,反倒是基层的小领导,最看不起人,基层矛盾也多。

这些组长、线长也有压力,我们完不成工作量,他们也遭殃。我在群里看到另一个工厂的工人说,他被狗咬了,要去打狂犬疫苗,和组长请病假,组长不批,还说“你不想干就走人”。那哥们说,“要不是快发工资了,我就走了”。

大家都挺无奈的。那个17岁的学生工,第二天又回来上班了,可能想想还是要赚钱。

还有一个28岁的男工人。有一回,组长问,有想干长期的吗?可以去干线外。线外也是一种岗位,通常被认为是比较轻松的岗位,不固定在流水线上,跑跑腿,帮我们拿料件,协助管理人员服务生产线。好线外很难遇到,一般都是那种觉得自己了不起的。那条线上,本来就有一个线外,这个男工人过去后,所有活都让他做,原来的线外啥事都不管,跟他说话,他也不好好说。这个人说自己太心累了,都没等10号发工资,就离开了。

我打算一直干到12月中旬再跑路。到那时,我就可以拿到返费了。我和中介签的是日薪+返费模式,每天拿100元,加班费会在每个月发工资那天补发,一个月能拿3500元左右。如果干满90天,还可以拿到11500元返费——这是这些大厂吸引人的地方,干满一段时间后,中介就可以返给我们一笔钱。算上返费,工资其实还算可以。我是8月30日开始干活的,一开始去打螺丝的岗位支援,他们那儿缺人,后来才被安排到了装Wi-Fi这里。

我在8月29日领了厂牌。当时有大几百人,在一个篮球场。我们零零散散地站在篮球场地上,还有人蹲着,有人站着。发厂牌的站前面,拿着喇叭喊,喊到名字的就去前面拿。一开始,我站在后面,前面的人黑压压挡住,我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发的。后来,我听到我名字了。现场太混乱了,我往前走了好一会儿,都没找到在哪里发。我转向左边,看到一群人围在那儿,有一个发牌的人低着头,拿一个厂牌,念一个名字,然后就扔到一边去。地上大概有二三十张厂牌,我心想:“卧槽,我厂牌呢?”我蹲在地上找了好一会儿,才找到自己的。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

▲ 8月29日,新招聘工人发厂牌现场。图 / 受访者供图

心里异样肯定是有的,但当时没觉得不尊重,反正都是为了生活嘛,无所谓了。

这些事每天都在世硕发生,没人会特别讨论这件事,哪有那么多功夫。9月5日那天,9月4日的视频在网络上火起来,我们才会意识到“原来这是个事儿”。看到视频的时候,我其实也没有很愤怒,我就笑了笑,还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当时没拍一个,不然原创就是我了。见到一个室友,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世硕火了。”其他也没说什么,大家都不那么在意。我身边也没人因为这个离职,谁会为了这个放弃返费啊?

我在抖音上会看网上的一些评论。评论里有辱骂世硕的,也有一些说捡的人没骨气的,那我只能说他们厉害。有个人说:“我要是在那里,他们敢扔,我就打他们,让他们跪着捡起来放到我手里。”我还回复了他:“那你去啊。”他回复我:“好的。”太可笑了。网上一些网友,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
出来打工前,我在家做农活,农闲时,我就在家里玩。那时候手机还不像现在这么智能,闲时无聊得很。到了19岁,觉得在家里帮不上忙,想出去赚钱,我就去河北做了几年电焊工。那时候小,也不爱干那活儿,混了几年。焊渣掉到鞋里过,衣服也被烧着过。为了防护,我们要戴皮手套,穿皮围裙,夏天闷热得不行。

不要提我的过往了,我心痛,我后悔。

我学历不高,初中都没毕业。我从小学就查出是乙肝病毒携带者,在镇上念小学的时候,老师在操场拿着大喇叭,喊着我们谁谁谁有乙肝,我恨不得往地里钻。后来上初一,大家都要体检,我怕同学歧视我,就没去上学了。班主任和校长都来家里找过,但我就是不想去学校。我爸妈都是农民,当时也没坚持让我去读书。

现在我后悔当时没去读书。社交的时候,和别人聊天的时候,工作的时候,我都有这种感觉。

我之前在另一家电子厂工作,看到人家四五十岁的人,都是大学毕业,我却初中都没读完,太自卑了。写个字扭扭歪歪,算个数还得用计算器,很多字还要照着写,到哪都被嫌,哪个都不喜欢我。

东莞一家具厂让员工集体跪地自扇耳光,人社局:今早介入调查

▲ 图 / 视觉中国

还是怀念在家做农活的日子。很快乐,也不快乐。累就不快乐,干完活就快乐。我最喜欢秋天,丰收的季节。那时割黄豆还要人工,我跟着爸爸妈妈一起,把割好的黄豆装在农用四轮车上,一车一车拉回家,再用机器打碎,把黄豆粒打出来,装进袋子里,去市场卖。那些日子往往天气都好,很晴朗,不冷不热。

但是2017年的时候,我爸妈离婚了,所以现在很怀念那时候。我妈现在老家带我妹,在家附近找了个饭馆打工,我爸还在河北当焊工。我打算等这次一拿到返费,就给我妈寄过去。

好了,今天采访到此结束。耽误我这么久,就当跟你说心里话了。睡觉睡觉,明天还要继续装Wi-Fi。

“生活里,他们基本上没什么笑容,很沉默。在网络上,他们却很活跃,抱怨工厂,调侃厂妹,聊啥的都有。”

第一次出门打工的陈辰,18岁

7月,高考结束。我没考上本科,只能在本地读专科。专业是家人定的,学的是数控,他们觉得这个专业比较靠谱,是一门实用性的技术。

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内。我爸常年不在家,在外面造桥修路的工地干活,我妈则在家照顾我。我妈没什么文化,平时只会口头督促我好好学习,但我不学,她也拿我没办法。本来,我觉得如果最后一学期好好努力,还是有10%的希望能考上本科的,但因为疫情,我在家玩了3个月,这么一玩,就没把握了。

毕业后的假期,我每天在家玩手机游戏,除了吃饭睡觉,差不多都抱着手机。父母看我这样,会一直拿我和同村小孩作比较,那些小孩考上了本科。有天,我爸对我说,你这样天天玩手机,还不如出去打工,省得碍他们眼。

我真的出去了。准备了几件衣服,拿了五六百块钱,趁他不注意,溜出了家门。我先去了同学家,找了两天工作。询问各种中介,在贴吧和QQ群上各种打听,搜集不少信息后,我决定去昆山世硕——这似乎是我接触到的雷最少的一家,而别家的黑点更多。我也不好意思再在同学家待下去了,匆匆忙上了去昆山的火车。我和在贴吧认识的一个朋友碰面,跟他搭伴,和他找了一样的中介。他和我说,去年他来世硕干过,在这家中介拿到了返费,靠谱。

来昆山的那个下午,我们就直接去体检、认证身份,折腾大半天,回到寝室天都黑了,和新室友们找了一家餐馆吃饭,5个人点了4个菜,人均23元。那天我晚上10点不到就睡了,太累了。第二天早上,我们签合同、录指纹、拍照。中午吃完饭,厂里给我们发厂牌。

后来就发生了你们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一幕。我一开始站在后面和工友聊天,听到我名字了,就走到前面,才看到大部分厂牌都被扔在了地上,大概有十几张,桌上也有一些,但很少。我找到了自己的厂牌,地上还有很多人蹲着找。当时并没有感到奇怪,觉得既然在外面打工,这些可能都是比较常见的事。

那天剩下的时间,我身边的工友也完全没讨论这件事。但到了第二天,这段视频在抖音上火起来后,身边一些人表现出了不寻常的气愤。他们一个劲地骂,骂那两个发牌的人,骂世硕。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是,我身边的所有人,都说自己当时是从桌子上捡的厂牌,“如果当时我的是扔地上的,我一定会骂回去。”他们总会这样说。但在我的印象里,那时候大部分人都得在地上捡厂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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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员工弯腰拾证件。图 / 网络

我们寝室8个人,大家在寝室里基本不说话,都只是默默发抖音、看手机。我发现,大家在生活里和在网络上是完全不一样的。生活里,他们基本上没什么笑容,表情比较严肃,很沉默,有时,我和他们去吃饭的路上会蹦蹦跳跳,都和他们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。在网络上,他们却很活跃,抱怨工厂,调侃厂妹,聊啥的都有。

一开始搭伴的那位朋友,没分到自己想要的管理仓库的岗位,又被分配到流水线上去打螺丝,他很生气。9月7日那天,他在各种群里骂世硕垃圾,还说自己“打了领导两巴掌”,准备走人。他平时看上去也没那么冲。

想走的人,没有这件事也会走,不想走的人,应该会一直等到返费到手。

原本,我也要在9月7日开始上班。第一个月是夜班,晚上7:20开始,算上加班,差不多要工作10多个小时,肯定得通宵。

但开工前一天,我一个朋友给我打了电话,让我去上海,和他一起在一个小区里当停车收费员。他告诉我,一天可以赚到170元,而且不会太忙,下半夜没什么人停车。对于我这样没有任何技能的人来说,一天170元是很高的薪水了。我比较了一下,觉得上海那份工作,性价比比世硕高太多,世硕的工友们告诉我,一个月拿到的钱基本不会超过4000块。而且,扔证的事,确实助长了我辞职的决心,主要是感觉它这个厂名声那么臭,再干的话,以后可能会有点说不出去。

于是我决定离开世硕。9月7日中午,我收拾好行李,坐火车去了上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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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 网传扔证件事件后,多名员工离职。图 / 抖音@WEARE

刚到上海,我姐夫和我妈就给我打了电话。我姐夫是我们家里唯一学历比较高的人,在大城市工作。我和他说,我想在外面磨练一下。他和我说,“你要磨练可以去做销售,做这些体力活也不算什么磨练”。他们希望我回去上学,读那个大专也好,复读也好,“没必要在这个年纪打工”。我当时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了,在世硕折腾那几天也挺累的,就顺着他们的劝导,回了家,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。

在世硕那几天,女朋友会给我打电话,她让我不要太辛苦,好好照顾自己。那是少数我无比后悔的时候,我会想,如果当初考上(本科)就好了,现在应该正和女朋友在北方旅游,怎么会在这里受苦。如果考上,爸妈会开心,也会同意放我出去玩,这个夏天一切都会不一样。

高考结束那一天,我和朋友一起吃了点东西,在网吧通宵地玩,我女朋友和她爸妈一起,我们没见面。我也没去想自己考得怎么样。对于我这样成绩不好的人,考好考差是没感觉的,反正那些英语题我都看不懂。

出成绩那天,我们俩都没考上本科。她有些难过,决定复读,我的心情却很平静,是预料之中。高考前,我爸威胁我,“考不上本科你就直接去打工”。但当我真的没考上,他还是希望我去专科学门技术。我本来觉得,不读了,去打工算了,世硕回来后,我的想法还是改变了一些,希望自己能在那所专科学校学好技能,以后不要干最累的活,拿最低的工资。

毕竟,普工不需要任何技能,也更容易被人看不起吧,因为可以被任何人替代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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